一辆巨大的、涂着鲜红油漆的消防水罐车,如同钢铁巨兽,呼啸着冲到永兴门口,“嘎吱”一声急刹!车还没停稳,几名全副武装、背着空气呼吸器的消防队员就跳了下来!
为首一人,身材高大,面色冷峻,正是消防队的陈队长。他接到王德彪的紧急“举报”,说永兴洗浴发生剧烈爆炸,疑似燃气泄漏,情况万分危急!
“消防!让开!”陈队长声音洪亮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一把拨开挡在前面的城管队员,目光如电般扫视永兴洗浴的门脸。他鼻子微微抽动,眉头紧锁——这味道……是爆炸后的硝烟?还是……下水道?怎么这么复杂?
“陈队!就是他!牛忙!他的店……”王德彪如同见到了救星,扑上来就想控诉。
“王队!里面情况不明!可能有毒气泄漏!让你的人退后!建立警戒线!”陈队长经验丰富,根本不听王德彪的废话,大手一挥,对着身后的队员下令:“一班!水枪准备!二班!破拆组!准备从正门突入!侦查组!佩戴空气呼吸器!先探明内部情况!”
“是!”消防队员们训练有素,立刻行动起来!巨大的消防水罐车开始加压,粗壮的水龙带如同巨蟒般迅速展开、连接!手持高压水枪的队员迅速就位!破拆组拿着液压剪和撬棍,冲向大门!几名戴着厚重面罩、背着氧气瓶的侦查队员,手持气体检测仪,如同即将进入核污染区的勇士,凝重地走向永兴大门!
王德彪看着消防队这如临大敌的阵仗,心中一阵狂喜!姓牛的!你死定了!他仿佛己经看到了高压水枪冲垮牛忙、破拆组砸烂永兴的痛快场面!
顶楼VIP包房里,正鸡飞狗跳。
“老蔫儿!老子今天不把你挂吊灯上风干老子就不姓牛——!”牛忙抄起一个烟灰缸就要砸向抱着烤鸭瑟瑟发抖的老蔫儿。
“我的鸭——!”暴食看着那只缺腿鸭,眼睛都红了,巨大的手掌就要抓向老蔫儿!
李志刚和张伟手忙脚乱地试图拦住暴食。
小红吓得尖叫。
王师傅拿着搓澡巾,不知所措。
“贪婪”依旧如同雕像。
穿山甲林泡在水里,似乎被吵到了,烦躁地甩了甩尾巴,溅起一片水花。
就在这时!
“轰——!!!”
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,伴随着玻璃破碎的“哗啦”声,猛地从楼下大厅传来!整个大楼似乎都晃了一下!
“消防破拆!里面的人听着……”楼下传来消防队员通过扩音器发出的、威严的喊话声,但后半句被各种噪音淹没。
“消防?!”牛忙手里的烟灰缸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脸色瞬间惨白!王胖子这孙子真把消防叫来了?!还他妈破门了?!
“吼——?!”穿山甲林猛地从浴缸里抬起头,厚重的眼睑下,小眼睛里闪烁着被惊扰的暴怒!它庞大的身躯瞬间绷紧!
“该死的虫子!”“贪婪”那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怒意,风衣无风自动!一股恐怖的念力波动瞬间弥漫开来!
暴食也停下了对老蔫儿的“追杀”,庞大的身躯转向门口方向,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。
楼下。
消防破拆组用液压剪和撬棍,极其暴力地破开了永兴洗浴那两扇饱经沧桑的玻璃大门!碎片飞溅!
“侦查组!进!”陈队长一声令下!
几名戴着厚重面罩、全副武装的侦查队员,如同特种部队,端着气体检测仪,警惕而迅速地冲进了永兴洗浴的大厅!
然而,就在他们踏入大厅的瞬间!
异变陡生!
“噗——!!!”
一声沉闷、巨大、如同高压气囊爆裂的恐怖声响,猛地从消防水罐车的方向传来!
紧接着!
“轰——哗啦啦啦啦——!!!”
一道首径足有半米、混合着粘稠黄绿色污物、未消化食物残渣、以及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发酵恶臭的、如同泥石流般的秽物洪流,如同被压抑了千年的火山,从消防水罐车那粗壮的出水口,猛地、狂暴地、毫无保留地喷射而出!
这污秽洪流,带着恐怖的压力和冲量,如同一条愤怒的恶龙,瞬间冲垮了刚刚架设好的水枪阵地!冲散了破拆组的队员!然后,狠狠地、劈头盖脸地……
浇在了刚刚破门而入、还保持着战术警戒姿态的消防侦查组队员身上!
也浇在了站在门口、脸上还带着狂喜和期待的王德彪队长……
以及他身后那一群目瞪口呆、猝不及防的城管队员们身上!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定格。
黄绿色的、粘稠的、散发着地狱般恶臭的污秽瀑布,在消防车红蓝爆闪灯的映照下,构成了一幅惊悚、荒诞、足以载入城市黑历史的……“黄金雨”画卷。
刚刚换上的干净制服……瞬间变成了迷彩。
崭新的消防面罩……瞬间糊满了粘稠物。
威严的执法记录仪……镜头一片污黄。
王德彪队长……他脸上的狂喜,如同被瞬间冻结的劣质石膏像,在污秽洪流的冲刷下,寸寸碎裂。他张着嘴,似乎想发出最后的控诉,但涌进嘴里的……只有那无法形容的、终极绝望的味道。
他那双刚刚恢复了一点神采的小眼睛,再次……彻底失去了高光。只剩下一种被命运反复践踏、彻底碾碎后的、死寂的空洞。
“呕——!!!”
这一次,不仅仅是王德彪。
所有被这“黄金圣水”洗礼的城管队员、消防队员……甚至连始作俑者消防车旁边的几个消防员,看着那喷涌的秽物源头,都再也忍不住,集体弯下腰,发出了撕心裂肺的、此起彼伏的呕吐声!
顶楼VIP包房里。
暴食猛地捂住了自己轰鸣的肚子,打了个带着浓郁发酵气味的饱嗝,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舒畅和茫然的复杂表情,瓮声瓮气地嘟囔了一句:
“……舒坦……嗝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