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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言走出杏林居所时，天空飘起了细雨，冰凉的雨滴打在他脸上，与脖颈处蚀魂煞带来的灼痛形成鲜明对比，他抬手看了看表——下午三点十七分，距离蚀魂煞全面爆发还剩不到六个小时。
“晚星现在应该在学校。”顾言喃喃自语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屏幕亮起，锁屏是林晚星在阳光下微笑的照片。
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张笑脸，胸口传来一阵钝痛，不知是蚀魂煞的作用还是纯粹的心痛。
“崔兄！”杏林君追出门外，杏黄色的长袍被雨水打湿，“你这时候不能任性，我们抓紧商量对策吧！”
顾言没有回头，只是摆了摆手：“不必了，既然几百年都找不到最后一块碎片，六个小时又能改变什么？”他的声音很轻，却透着决绝，“我想...去和她告个别……”
秦书阳站在杏林君身旁，脸色苍白如纸，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，最终却只是垂下眼睛。
“让他去吧。”秦书阳低声道，“换做是我...也会做同样的选择。”
杏林君长叹一声，折扇“啪”地合上：“罢了，我会继续寻找线索，有消息立刻通知你。”他转向秦书阳，“秦广王殿下，您脸色很差，需要休息。”
秦书阳摇摇头，目光转向远处阴沉的天空：“我也有...必须去做的事。”
雨越下越大，顾言没有撑伞，任凭雨水浸透衣衫，他拦下一辆出租车，报出林晚星学校的地址。
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，欲言又止—，这个年轻人脸色惨白，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，脖颈处隐约可见诡异的黑色纹路，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。
“小伙子，你没事吧？要不要去医院？”司机忍不住问道。
顾言勉强扯出一个笑容：“没事，只是...有点累。”
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，顾言的意识却开始恍惚，判官笔被他藏在袖中，此刻正微微发烫，似乎在抵抗蚀魂煞的侵蚀。
出租车停在学校门口，他付完车费，踉跄着走向教学楼，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，在地面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痕迹。
下课铃声恰好响起，学生们蜂拥而出。顾言站在走廊尽头，目光急切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终于，他看到林晚星抱着教案从教室里走出来，身边围着几个问问题的学生。
林晚星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，发梢微微卷曲，衬得肤色如雪。她正耐心地回答学生的问题，嘴角挂着温柔的微笑。
顾言靠在墙边，贪婪地看着这一幕，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刻进灵魂。
“顾言？”林晚星突然抬头，惊讶地发现了他，“你怎么来了？而且全身都湿透了！”她匆忙跑过来，伸手摸了摸顾言的脸颊，“天啊，你在发烧！”
顾言握住她的手，冰凉的手指让林晚星吓了一跳。“我没事，”他轻声说，“就是想看看你。”
林晚星皱起眉：“你脸色差极了，我去请个假，带你回家。”她转身要走，却被顾言一把拉回怀里。
“再等一会儿...”顾言将脸埋在她的颈窝，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，“就这样...再待一会儿。”
林晚星愣住了，她能感觉到顾言的身体在微微发抖，不是因为寒冷，而像是某种深切的痛苦。
她轻轻回抱住他：“发生什么事了？是不是...又和那些奇怪的事有关？”
顾言没有回答，只是更紧地抱住她。蚀魂煞的黑气己经蔓延到了他的下颌，他不得不将脸埋得更深，不让她看见那些可怖的纹路。
“晚星，”他突然开口，声音沙哑，“如果...我是说如果，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，你会怎么办？”
林晚星的身体僵了一下，然后用力捶了下他的后背：“不许说这种话！你答应过不会再有事情瞒着我，不会突然消失的！”
顾言苦笑，想起自己确实做过这样的承诺，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，不知道等待他的是如此残酷的命运。
“我只是假设...”
“没有这种假设！”林晚星抬起头，眼眶发红，“顾言，你看着我。”
顾言不得不抬头，同时暗自祈祷黑气不要太过明显，林晚星盯着他的眼睛，一字一顿地说：“无论发生什么，我们一起面对。如果你敢一个人扛，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。”
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顾言心里。他想起杏林君说过，如果蚀魂煞爆发，最好的结果是魂飞魄散，最坏的结果则是化为厉鬼，永世不得超生。无论哪种，他都不可能再陪在林晚星身边。
“好，我们一起面对。”
林晚星似乎松了口气，拉着他往办公室走：“我先给你找条毛巾，然后请假，你这样会生病的。”
顾言任由她牵着，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，那里戴着他送的手链，银色的链子上挂着一颗小小的星星吊坠。
他突然想起什么，从口袋里掏出锦囊——孟无忧给他的那个 里面除了银杏叶和纸条，还有一枚古朴的铜钱，用红绳穿着。
“晚星，”他叫住她，“这个给你。”
林晚星回头，好奇地看着那枚铜钱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护身符。”顾言勉强笑了笑，“我奶奶留下的，说是能保平安。”他小心地为她戴上，铜钱落在锁骨下方，与那条星星手链相映成趣。
林晚星摸了摸铜钱，突然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：“谢谢，现在，乖乖等我请完假，我们回家。”
顾言点点头，看着她走进办公室，当门关上的瞬间，他腿一软，差点跪倒在地，蚀魂煞的疼痛越来越剧烈，判官笔在袖中发烫，似乎在警告他时间不多了。
他掏出手机，给秦书阳发了条信息：“无论发生什么，保护好晚星，让她...忘了我。”
发完这条消息，顾言深吸一口气，转身朝校门外走去，雨水打在他脸上，与无声滑落的泪水混在一起。
他知道自己很自私，不该就这样离开，但他更无法忍受让林晚星亲眼看着他魂飞魄散。
然而，就在他即将踏出校门的瞬间，一阵剧痛突然从胸口炸开，顾言闷哼一声，跪倒在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