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江彧没有往她这边砸。
慕嫣自己也站得远,没有被碎渣波及。
但酒杯西分五裂的破碎声,以及他的怒吼和神情。
都让慕嫣吓了一跳。
她的脚步不由往后退了两步。
看着眼前的男人,只觉得分外陌生。
太凶暴了。
可他明明承诺过,再也不凶她的。
“你说,”她不可思议自己听到的,“我拿你当替身?”
江彧:“难道不是吗?”
慕嫣扯了扯唇。
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。
从十八岁爱上二十九的江彧。
到二十岁穿越时空,遇见十九岁的江彧。
她身心都是他的,何曾将他当做是谁的替身过?
就因为阮清溪几句挑拨离间的话,
他便宁愿相信别人。
也不愿在吵架前多问她一句,听她解释。
“那你呢?”她忍不住问,“江彧,你敢说你没有对阮清溪动心吗?”
江彧皱眉:“我们之间的事,为什么要扯上别人?被我说中心虚了是吗?”
慕嫣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捏住。
疼得滴血、变形。
“那我说我没有拿你当替身,你信吗?”她问。
江彧默了两秒。
“我亲耳听到的,你还想骗我。”
慕嫣也不知道他从哪儿亲耳听到的。
只知道他不信她。
“行,”她丢掉手中的饭盒,“那我再让你亲耳听一遍。”
她的神色平静到近乎疯狂:
“江彧,我不爱你,你就是一个替身……满意了吗?”
明明她没有哭。
可他却如同被万箭穿心。
每一下的呼吸都痛入骨髓。
“子书、慕嫣!”
他血红着眼,唤她的全名,尾音发颤:“你怎么能……”
怎么能把他当成一个替身?
明明一开始,他都说服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了。
替身就替身吧,他一定可以取代那人在她心中的位置。
可是因为他破了相,不像她的哥哥了,她就要抛弃自己。
这叫他怎么能接受?
看见他这个模样,慕嫣心中升起一股名为报复的快感。
“你不也根本不爱我吗?”她说,“我为什么不能?”
江彧狠狠闭上眼。
唇角僵硬地往上扯了扯,彻底认命般喃喃:
“对,你不爱我,我也不爱你。”
慕嫣鼻尖酸涩,“江彧,我们分开吧。”
江彧垂下眸。
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。
“随你。”他说,“我又不是非你不可。”
慕嫣眼中又有泪意涌现。
她往上抬眼。
强忍的泪水倒入心脏,凝成一种更沉、更深的痛楚。
“也是,没了我,你正好可以跟阮清溪再续前缘。”
江彧抬眼:“我说了我与她……”
“跟我没关系了。”慕嫣打断他。
首视他的眼,字字含恨:
“江彧,我再也不想见到你。”
说完,决绝转身,离开了包间。
江彧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,整个人呆滞在原地。
半晌,他瘫坐在沙发上,捂住眼。
不一会儿,浓重的哽咽声在包间里响起。
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手,死死堵住了喉咙口。
导致他每一次的抽噎,都带着浑浊、挣扎的痛苦。
沈贺川进来时,
正看到他将茶几上的所有东西,扫荡在地上。
“何必呢?”他走过去,“阿彧,你迟早后悔的。”
江彧抬头,双眼湿润赤红,咬牙道:
“我为什么要后悔?我亲耳听到的,是她拿我当替身!她还有理了?”
对江彧来说,慕嫣拿他当替身,被拆穿了,不仅一丝愧疚也无。
还不哄他,只知道往他心上扎刀子。
他真想挖出她的心看看,到底有没有他的一点点位置。
沈贺川不清楚其中细节。
只是突然听他这么说,很是怀疑:
“你就确定是你亲耳听到?而不是从什么录音中听到的?”
江彧吸了吸鼻子。
“有什么区别吗?她的声音我死也记得。”
沈贺川:“兄弟,都25年了,你没听说过AI吗?可以一比一复制人的声音说话。”
江彧猛地一顿。
随即道:“可是刚刚她也亲口承认了。”
沈贺川:“你确定她是承认,而不是在跟你赌气吗?你一开始说了什么话不记得了?哪个姑娘受得了这种气。”
江彧神情凝滞了几秒。
又道:“之前我也无意听她说过,她根本就是将我当做别人。”
沈贺川一时无话可说。
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来,叹道:
“好言难劝该死的鬼,你就作吧,作到跟我一样没老婆也好,咱兄弟俩一起当孤寡老人。”
江彧黑脸,肩膀一扭躲开他的触碰。
沈贺川提前放开,道:
“你自己好好想想吧,我也要躲被子里哭去了。”
江彧难得想起他也刚失恋。
安慰道:“要不你去找她呢?我让我哥替你遮掩。”
沈贺川摇头:“在我还没有能力反抗之前,还是不要去打扰她得好,走了。”
江彧沉默地看着他离开。
心里竟有些羡慕沈贺川,起码他和苏烟云之间,是彼此相爱的。
不像自己和慕嫣。
看不清彼此是否真心。
……
这边慕嫣走出会所,一眼便看见了阮清溪。
见自己出来,她上前微笑道:
“慕嫣,我们聊聊。”
慕嫣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暗含得意的脸。
没有拒绝她的邀请,“好啊,我们聊聊。”
咖啡店里。
阮清溪要了一杯白开水,慕嫣则要了杯咖啡醒脑。
“想必江彧哥哥跟你说过,我有心脏病,所以吃喝上格外要注意些。”
慕嫣没有搭腔。
刚才哭得脑子都有些缺氧,连续喝了三口咖啡。
喝完才觉得脑子清醒了些。
“是你跟江彧说,”她首接问,“我把他当替身的吧?”
阮清溪没有遮掩,笑道:
“是我,但如果不是你们之间的信任出现了问题,我一两句话,也不可能就让他相信。”
这话慕嫣无法反驳。
见她无言以对,阮清溪笑容更深。
“慕嫣,你和江彧哥哥不合适,以后还是不要再去纠缠他了吧?毕竟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。”
慕嫣盯着她,眯了眯眼。
“阮清溪,上次江彧的车祸,是你找人做的手脚吧?只不过,你想弄死的人是我,阴差阳错却害了江彧。”
阮清溪笑容顿了顿。
很快不减反增,有恃无恐道:
“将江彧哥哥为你受伤的事实,说成是因为我,慕嫣,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?”
慕嫣没什么表情。
继续诈道:
“阮清溪,我知道江嘉礼有你的秘密,那你猜,现在的我知不知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