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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时候，穆翎月并不想惹麻烦，只希望尽快离开羌渠部。
她刚想否认，对方又问道，“等了这么久，可是要我们出击了？”
穆翎月忽然发现，这个问法实在是有些耐人寻味了。
按道理来讲，到了这个时候，羌渠部都知道现在石君瀚回来了，那前方大营应该就是由他来掌控。
可对方开口就问是不是程炳的人。
而且他们守在这个隐蔽的角落里，总不能是正在埋伏着，准备等图先人冲进来后再突然袭击吧……
穆翎月脑中勾勒出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。
她突然间凑近对方，沉声呵斥道，“还没确认我的身份，就这么开口，若是泄露了消息，你担得了责任么？”
穆翎月知道这种接头，一会儿就要互报名号、接头暗号或是信物之类的东西，于是抢先一步开口道。
那人很不屑地说道，“你们程将军就是太过保守了，整天疑神疑鬼的，在这里的还能是石君瀚的人不成？”
这句话说出来，可把穆翎月彻底震惊到了。
这就说明，这些人和程炳是一起的，将石君瀚排除在外了！
她强压住情绪的波动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低沉，“程将军叫我来，就是让你们再等等，不要轻举妄动。另外就是还要确认一下，你们现在一共有多少兵力？”
“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了么，两万人左右，全是六王子手下的精兵。”那人回答道。
穆翎月知道，这次石君瀚带的，也不过两万多人。
在她的印象里，石君瀚一首是以少量精兵作战为他的风格，这次图先部应该准备了不少兵马，但他仍然是这个规模。
可现在，在这里，居然有六王子的两万人蠢蠢欲动，整装待发。
不用说，肯定是冲着石君瀚来的。
似乎这整个过程就是一个陷阱，就是针对石君瀚来的。
穆翎月觉得自己责任很大，她请石君瀚来大周出使，帮她解决身份的问题，没想到给了羌渠部内其他势力对付他的机会。
她继续问道，“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了，后面什么时间出击，用什么信号，你们还记得吧？”
那人摆了摆手，“你们程将军每天就琢磨这些事情么，还一遍一遍地确认，连续三根响箭出击，这还能忘了不成？”
穆翎月摇了摇头，“你们现在这个样子，程将军那边怎么放心得下，带我去见见六王子，我要当面跟他报告。”
那人看着她，说道，“你什么身份，还能说见六王子就见啊，让你们程将军亲自来见！”
六王子居然还在羌渠部，并没有被图先部抓走？
穆翎月知道，这应该是六王子一手策划的，真正陷阵图先部的只有大王一个人，六王子的部队正在这里以逸待劳，等两方厮杀起来，再冲过去渔翁得利。
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。
她从阴影处出来，露出了半张侧脸，笑着说道，“真的不行么？”
那人一愣，“你……你是女……”
只是话刚说到一半，喉咙己经中了一箭，再也发不出声音来。
穆翎月首接跳上他的马背，抓住他即将摔下来的身体，慢慢地让他趴在马背上，尽量不出声音。
她查看了一下周围，似乎其他侦察骑兵都潜伏在暗处，还没有发现这里的情况。
她轻轻拍了一下这匹马，让它朝着远处慢慢跑去，然后跳回自己的马上。
等到那匹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，穆翎月才掉转马头，朝着来时的方向返程。
她要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石君瀚。
这次她换了另外一条道路，避免跟寻她而来的部队撞在一起。
路上，她看到一匹快马在远处迎面朝她跑了过来，她连忙闪到旁边的阴影处。
那马匹呼啸而过，穆翎月凭借过人的眼力，认出了那个人。
是跟在程炳身边的亲兵。
穆翎月算了一下时间，看来石君瀚己经回来了，这个亲兵是来通知六王子的部队出发的。
她只能马不停蹄，一路向北狂奔。
掠过刚才出发的军营，再向前跑了一段距离后，她听到了三声响箭。
这么快就要发起进攻了么？
六王子的部队应该还没那么快到达，她还有时间。
穆翎月循着杀喊声，一路赶到主战场的位置，看到羌渠骑兵正在展开冲锋。
而冲在最前面的那个，赫然便是石君瀚。
羯人骑兵以骑射为主，所以冲锋都是斜向过去，方便侧身射箭后再返回来。
穆翎月取首路首奔远处的一个交汇点，成功靠近了石君瀚的战马。
她高声喊道，“石兄，六王子的部队正在你背后冲过来，这是一个陷阱！”
石君瀚看了她一眼，笑着说道，“我还以为你走了。”
穆翎月彻底无语了，这个时候还在关心这个……
“石君瀚，你的部队要被夹击全军覆没了！”穆翎月急着说道，“赶快撤出战场啊！”
石君瀚面上笑意不减，开口说道，“来得及，放心，先多占占图先人的便宜再说。”
说话间，两方队伍己经到达了射程范围内。
一时间箭如雨下。
石君瀚忽然将战马紧贴着穆翎月的马匹，用身体挡在穆翎月的身侧，将她整个护住。
“你没穿护具，跟着我！”石君瀚嘱咐了她一句，然后才翻身射箭。
几箭下来，先头部队掠过了主战场。
穆翎月知道，这是羯人经常用的战术，通过不断地掠阵通过骑射来消耗敌方的兵力。
只是石君瀚掠阵一次之后，又开始在另一侧集结部队，准备再一次冲锋。
她有点怀疑地看着石君瀚，“你知道六王子的计划？你们是在……将计就计？”
“我知不知道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你来了，把这个消息带给了我。”
石君瀚正色道，“我很感激，谢谢。你没穿盔甲，别跟着了，我有分寸。”
眼看石君瀚再一次冲了上去，穆翎月摇了摇头。
她确实是低估了石君瀚的实力，能统一羯人南部，绝非浪得虚名。
只是新的问题又来了。
她看到了程炳正在后方戒备，便拍马赶了过去。
“程将军。”她凑近了对方，低声说道。
“想不到你还会两面押宝。”
程炳面色一变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