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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王岭的问话太过首接，连皇帝都不禁为之侧目。
察觉到自己的意图过于明显，王岭连忙又补充了一句，“毕竟册封一事事关重大，这种事情按道理来讲，还是要禀告一声。”
不过薛墨川似乎并未受到影响，而是顺着王岭的话说道，“当时我与凌将军就有了些嫌隙，以为她觊觎我燕州主将之位，想要算计我，所以当时很不想管她的事。
要知道，若当时知道她是女将，以圣上的度量，肯定会唯才是举，说不定成为大周第一任女将军，我那时心胸不似圣上这般开阔，并不想成人之美。”
这几句话说得实在是太过圆滑了，穆翎月不禁暗暗称奇，没想到薛墨川冷峻的外表之下，还藏有这样一手，完全不输这些文官。
王岭似乎也没料到，薛墨川不但把这个话圆了回来，还句句不离皇帝多么爱才、多么宽宏大量。
而且明显圣上是听进去了，若是如此下去，恐怕穆翎月这次又平安着陆了。
王岭还是不甘就此放过穆翎月，“薛将军的这个说法，还是略显牵强，毕竟当时在朝堂在册封典礼上，并没有看出薛将军对凌将军是女子一事知情的样子。”
皇帝闻言，又对此有了疑惑。
若是怀疑的种子种下，那很快皇帝就会觉得这就是薛墨川故意在为穆翎月开脱，恐怕结果要适得其反。
薛墨川叹了口气，开口道，“按照王大人这样的说法，那我无论怎么说，都没法证明我知道穆翎月是女子身份一事。”
他像是刚想起来一般，开口道，“圣上，臣突然想起一事，应该能解王大人的疑惑。”
“讲。”皇帝言道。
薛墨川沉吟片刻，又看了眼穆翎月，才开口道，“臣奉命赴鲁州剿灭圣道教之时，穆翎月将军当时作为新兵，屡立齐功，父王眼光卓绝，觉得她日后必成大器，于是就做主，上报朝廷，请封她为世子妃。”
这句话出口，又是满场皆惊。
连薛元江都瞠目，这种事情连他都不知道。
当事人穆翎月更是觉得不可置信，她此时只能低垂着头，不发一言。
她知道，现在无论她说什么，都是不合适的。
皇帝也是久久没回过神来，他抬头搜寻着，看到了礼部尚书曾太炎，指着他问道，“曾大人，薛将军说得可是事实，为何朕没有见到过镇北王的奏折？”
曾太炎傻眼了。
这种事情根本不会经过他的手，他根本没听过这事。
“臣马上派人去查。”他连忙回应道。
“此事当时的监军使也知道，对吧曹大人？”薛墨川朝着曹涉说道。
“当时听镇北王提过一句。”曹涉回应道，“然此事非监军职责，臣当时也没和王爷讨教过。”
严丝合缝。
皇帝自然是不满意的。
他没想到，薛墨川居然会出来力保穆翎月，还用这样的方式。
此时薛元江开口对皇帝说道。
“父皇，儿臣以为，穆翎月将军确实不宜轻易重罚，否则若是叫外族使者所得知，恐怕会有刀兵之祸。”
曹涉见此情形，也开口道，“陛下，我觉得太子殿下说得有理，现在黑胡畏揽月将军如虎，赤胡、西羯都对揽月将军钦慕有加，此乃大周之福，不若借这个机会，恢复其女子身份，封其为大周第一女将，也未尝不可。”
皇帝刚才是在气头上，所以对这里每个人的惩罚都有些重。
到了穆翎月这里，他还是觉得女子不宜为将，想着的是要革去她的军职。
现在看来，确实是有些欠考虑。
但皇帝永远都不会认错。
他开口道，“既是有众多大臣将领替你求情，穆翎月，你的处置暂且押后，待外族使臣离开后，再行定夺。”
见王岭那边似乎还要开口，薛元江再次抢上去说道，“父皇，我看时间差不多了，要不我们移驾景苑，晚上要在那里宴请外族使节们。”
皇帝看了看外面，确实天色己晚，点了点头，说道，“那就摆驾吧。”
……
群臣自然是要跟在皇帝后面的。
路上，穆翎月凑到了薛墨川的身边，与其他人拉开了一段距离。
“你……你这样太过冒险了。”穆翎月小声说道。
“再冒险，还有你这番筹谋更加冒险么？”薛墨川冷哼一声，语气极为不满。
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，你知道的，我机会不多，这次算是比较好的了。”穆翎月无奈地说道。
“比较好的？”薛墨川转头看着她，眼神本来还很冷峻，但看到她脸色仍然泛白，才想起她昨天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，心不由得软了下来。
“你不知道这京城步步惊心，任何一个环节稍有不慎，都是尸骨无存的下场，刚才若是我不出面，圣上金口一开，再无法挽回了。”
穆翎月察觉到了他满是担心的眼神，连忙说道，“我觉得己经不错了，本来打算就是扳倒安平侯一家，自己能留一条命，还能从头再来。”
薛墨川仍然不满地说道，“扳倒安平侯和穆业阳，有的是方式方法，为何要急于这一时？你可以找我一起谋划，而不是执意要以身入局。”
穆翎月急着辩解，不禁脱口而出，“若是我再晚一些，你早就被人抢走了！”
话出了口，她才惊觉，忙掩住嘴巴。
她感觉到脸部有些发热，想着再找补几句，脑中却是一片空白。
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，为何会如此赤裸裸地表达倾慕之意。
薛墨川更是愣住了。
他看着穆翎月的样子，哪还能不理解其中的意思。
他想起了索封当时的说法，说穆翎月要他等她，当时他还不解，这是什么意思。
现在他终于明白了。
难怪她要这么急着恢复女儿身……
“你们……唉，你们在搞什么啊！”
一个声音由远及近，打破了两人间的暧昧氛围。
薛元江大步走了过来，看着两个人，无奈地说道，“你们两个能不能等结束了再聊，明知道这些人眼睛都盯着你们呢，还在这里搞这些，你看看你们落后多少了！”
两人这才发现，刚才停留的时间太久，己经跟队伍拉开了很长的距离。
“我再跟你们两个说一句。”薛元江见两人都不开口，便又说道，“我不管你们两个之前暗通款曲还是私定终身，这事父皇还没首肯，都给我收着点！”
“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”穆翎月半天憋出这么一句。
薛元江看着穆翎月那一副小女儿家的样子，看了她半天，无奈地摇了摇头，怼出一句。
“你这话你自己信么？赶紧跟上来！记住，别做碍眼的事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