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浓稠的墨汁,悄然浸染了清水镇。镇中酒肆内,烛火在穿堂风的吹拂下剧烈摇曳,昏黄的光影在粗糙的墙壁上张牙舞爪。
阿念跪坐在西炎玱玹的床边,双手紧紧握着西炎玱玹的手,指节泛白。她望着西炎玱玹毫无血色的面庞,豆大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,心中涌起无尽的担忧和害怕。
“海棠!”阿念的声音尖锐而颤抖,带着哭腔,“快去找医师!就找白浅月白医师,一刻都别耽搁!快去。”
海棠向来沉稳,此刻也慌了神,连平日里的行礼都顾不上,声音急促:“小姐放心,我这就去!”话音刚落,她便快速的冲出房门,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。
与此同时,白浅月正在医馆内,借着烛光仔细整理药柜。药柜上摆满了各种草药,散发出淡淡的药香。
突然,“砰”的一声,医馆的门被人用力推开,海棠满脸慌张地冲了进来。白浅月手中的药瓶差点滑落,她抬头看向海棠,眼中满是疑惑。
“白医师,快去救救我家公子吧,他……他受伤了。”海棠着急的催促着白浅月赶紧跟着她去酒肆救他们公子。
听到海棠说明来意后,白浅月心中不禁泛起嘀咕:自己与酒肆众人素不相识,怎么突然找上门来?但身为医者,“医者仁心,不问出处”的信条早己刻入她的骨髓。于是,她迅速收拾好药箱,准备随海棠前往酒肆。
景照听到动静,快步从内室走出。他望着白浅月即将离去的背影,眉头紧锁,眼中闪过一丝担忧。
他走上前,压低声音说道:“浅月,酒肆那些人的言行举止,像是皇室中人,我……我不想暴露身份,这次就不陪你去了。但是你要万事小心,我等你回来。”
白浅月微微点头,目光坚定:“我明白,你放心,我会小心的,去去就回。”说完,便快速出门,在海棠的带领下,匆匆向酒肆赶去。
刚踏入酒肆,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,白浅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。她来到西炎玱玹的床边,只见阿念双眼红肿,眼眶里还噙着泪水,见到白浅月,她赶紧让开位置,“白医师,你一定要救救玱玹哥哥!只要能救他,我可以给你很多好东西!”
白浅月连忙来到床前,目光落在西炎玱玹身上。
只见他双眼紧闭,伤口处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,床单早己被鲜血浸透,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白浅月立刻放下药箱,伸出手指,为西炎玱玹把脉。片刻后,她的神色愈发凝重:“他不仅受了严重的内伤,伤口还中了一种极为罕见的毒,这种毒在阻碍了伤口愈合,导致无法止血。若不及时止住血,性命堪忧。当务之急,需要万年冰晶才能帮助止血……”
“白医师,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?”阿念急切地抓住白浅月的手臂,指甲几乎陷入她的皮肉,眼中满是绝望,“这万年冰晶极其罕见,一时半会儿,我们还没有……”
白浅月无奈地叹了口气,轻轻拍了拍阿念的手:“阿念姑娘,这毒毒性猛烈,唯有万年冰晶能化解。我可以先开些草药,调配一副止血汤,减缓他的流血速度,但这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。”
“行!白医师,那就麻烦你快些开药,先稳住玱玹哥哥的伤情!”阿念松开手,紧紧攥着拳头,声音带着一丝哀求。
白浅月迅速取出银针,找准穴位,手法娴熟地为西炎玱玹施针。随后,她又从药箱里拿出几味草药,在一旁的炉灶上熬煮起来。不一会儿,药汤的香气弥漫开来。
白浅月将药汤晾凉,让老桑一勺一勺地喂给西炎玱玹。随着药力逐渐发挥作用,西炎玱玹的脸色慢慢恢复了一些血色,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。
阿念一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,她看着西炎玱玹好转的模样,心中燃起一丝希望,连忙问道:“白医师,玱玹哥哥能撑多久?”
白浅月沉思片刻,给出一个保守的估计:“大约三天。若三天内找不到万年冰晶,我也无能为力了。”
“三天……够了!”阿念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连忙向白浅月道谢,“太感谢你了,白医师!若不是您,玱玹哥哥恐怕……”
“无妨,既然这里的情况暂时稳定了,我就先告辞了。”白浅月收拾好药箱,准备离开。
阿念这才回过神来,连忙吩咐海棠:“海棠,快送送白医师!一定要替我好好感谢白医师!”
海棠将白浅月送至门外,双手恭敬地奉上诊金,深深作揖:“白医师,今日多亏了您出手相救,若不是您,我家公子性命难保。这份恩情,我们没齿难忘!”
白浅月接过诊金,看着海棠诚挚的模样,又想起阿念在救治过程中的焦急与关切,心中感慨万千。曾经骄纵的阿念,在亲人面临生死危机时,也是会流露出的真情实意的,这也让白浅月看到了她内心善良的一面嘛。
“比起那些当面一套、背后一套的人,他们倒显得坦率真诚。”白浅月暗自思忖,便转身走进夜色之中。月光洒在她的身上,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