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蹄阵阵,?语笑喧呼。
棠歆儿听的仔细,是程管事带人追上来了。
欠身窗边,她想看看方莹是否在队伍里。
手指刚刚将窗帘打开一道细小的缝隙,寒风瞬间就顶开那道缝隙涌了进来。
冰冷带刺的寒风打在她的脸上,刺得她整个人一激灵。
“呼……”
棠歆儿吃痛,伸手去抚脸,险些将捧在手心的手炉打翻。
“呀……”
慌忙间,她抽回手臂,将手炉稳稳的捞回掌中。
一阵兵荒马乱,待她重新坐定,发现身侧的杨承烻正在冷眼打量她。
杨承烻见她看向自己,指尖在披风上轻轻掸了掸。
被他隔在披风后的鸿儿马上扒开披风,朝着棠歆儿伸出雪白的小手要抱抱:
“娘亲,怕怕!”
棠歆儿:“……”
要不是那双晶亮、充满好奇的双眼出卖了他,她都要相信了。
重新抱回鸿儿,用脸蛋贴了他的小脸,见他面颊滚热,才放心的将他裹回披风里。
鸿儿童言童语的嬉闹了一阵,玩累了,便窝在她怀中沉沉的睡去。
驼车越跑越快,也越发颠簸。
棠歆儿努力的将自己贴在车壁上,用以控制随车摇晃的身体。
身侧的男人不知何时闭目养神起来,他细长的手指在腿上有节奏的轻点着,让人不禁联想到抖视频里,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金渐层。
车外花子的鞭花一声接一声,随行的马蹄声不绝于耳,那么冷的官道,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扛下来的。
一时间车内车外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。
看着悠闲的男人,棠歆儿忽然觉得他此时格外碍眼,遂合上双眼,不再去看他。
却不想,合上双眼,心绪更难平静。
离夏依依惜别的场景浮在眼前,那条交织在一起的平行线,更增添了一份伤感,也不知她离开这段日子,离夏要怎样度日。
再有关卡处的官差,轻松惬意的杨承烻,花子啪啪作响的鞭花,本该守庄子的程管事,外加不告而别的方莹,不时的穿插在眼前……
请她出山,也不知道杨承烻意欲如何,方莹不辞而别,是否和她这件事有关?
棠歆儿复又睁开双眼,看向不远处的男人。
男人依旧是那副清淡如水,稳如泰山的模样,并看不出什么。
难道自己想错了?
驼车在疾驰了个把时辰后,渐渐的慢了下来,依稀的能听到程管事和人寒暄的声音。
再过了一会儿,有脚步声渐渐向他们走来。
棠歆儿猜想大概是到了城外了。
没多一会儿,脚步声在车前停了下来。
程管事站在车前,轻唤道:“家主,守城的差老爷来了。”
杨承烻这才悠悠睁开双眼,轻“嗯”一声。
门帘应声打开,一位披风棉帽包裹严实,手持官刀的冷脸官差随风探头看了进来。
“呦,季家主,打扰了!”
说话间,目光己警惕的看向棠歆儿披风下鼓起的一坨。
棠歆儿忙将披风掀开一角,露出鸿儿,官差看清了鸿儿模样这才移回视线,转看向杨承烻。
“这位是……”
“哦,这是我们准夫人。”不等杨承烻作答,牵骆驼的花子插嘴说道。
棠歆儿嘴角翕动想辩驳,见杨承烻不语,花子信誓旦旦,程管事眯眼点头,她努了努嘴角,闭紧了嘴巴,心虚的低下了头。
官差却误以为她这是害羞了,也不再难为她,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后,接过杨承烻递过去的小册子,仔细看了又看,才还给杨承烻,道了一声:
“打扰了!”
杨承烻将册子揣回怀中,悠悠开口:
“辛苦!”然后他意有所指的看向一侧的程管事。
程管事心领神会,从怀中抽出一把碎银子,塞到官差的手中,笑道:
“天实在是冷,兄弟们打壶酒散散寒气。”
那人也不客气,将银子往怀中一揣,依旧冷着脸朝着远处喊了一声:
“放行……”
紧接着,前方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放城门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