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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然站在祁氏总部大楼前，指尖摩挲着袖口那枚贝壳智能纽扣。
晨曦给玻璃幕墙镀了层金箔，他对着倒影里西装革履的自己吹了声口哨：“祁总今天帅得能上财经频道封面啊。”人工智能门禁系统突然闪烁红光：“声纹认证失败，请勿模仿老板声线。”
“啧，连我家貔貅都比你识趣。”他掏出祖传的青铜罗盘抵在识别区，量子纹路沿着门缝游走成青苔色的藤蔓。
电梯载着他穿透全息投影的百年家谱，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织布机与算盘撞碎在钢化玻璃上，化作流萤般的代码。
视频会议开启的瞬间，王老板身后老式缝纫机的哒哒声先撞进屏幕。
祁然刚举起那本用海藻纤维做的概念手册，对方布满茧子的食指己经敲在镜头前：“小祁总，我们厂子给祁家供了三十年真丝，你现在说要换什么……塑料瓶抽丝？”
“是海洋回收PET改良丝。”祁然腕间的智能佛珠自动展开数据流，3D建模的浪花在会议桌上空翻涌，“您看这透光性比蚕丝强40%，成本……”
“成本？”王老板抓起把雪纺摔向检测仪，泛黄的价签在投影里放大成刺目的红字，“知道现在年轻姑娘们为什么抢破头买香云纱吗？要的就是这口祖传的手工味！”他突然扯开衬衫，胸口纹着的蚕神娘娘像随呼吸起伏，“我十西岁跟着师父煮茧缫丝那会，你爹还在玩泥巴呢！”
季瑶端着咖啡进来时，正撞见祁然对着黑掉的屏幕扮鬼脸。
他头顶悬浮的焦虑值监测云从绛红褪成藕荷色，嘴里还叼着根会变温的电子烟斗。
“王叔连蚕蛹都纹身上了，我是不是该把回收塑料瓶镶成项链表决心？”
“祁总不如先解释下……”季瑶的智能团扇扫过他的后颈，昨夜庆功宴的鬼畜剪辑突然跳出来——视频里祁然正抱着祠堂的貔貅雕像跳探戈，“为什么市场部都在传老板被祖传染色体附身了？”
祁然突然抓住她手腕，佛珠碰撞出清越的响。
全息地图在两人之间展开，代表传统供应商的金线网络正在萎缩，而标注“海洋污染带”的深蓝区域闪着危险的红光。
“你看这些幽灵渔网，每年吞噬的鱼群足够织成覆盖太平洋的裹尸布。”
他指尖划开某个加密文件夹，昨夜扫描的老相册在空气中显影。
1943年的祁家裁缝正将弹壳熔成旗袍扣，泛黄的照片边缘标注着：战时回收金属利用计划。
“爷爷用高射炮弹皮做掐丝珐琅的时候，可比我们生猛多了。”
季瑶的香水分子感应器突然报警，她旋身躲开扑过来的智能貔貅。
那家伙叼着的微型存储器滚落在地，投射出孙环保专家的资料——背景里堆满霓虹色的菌丝培养罐。
“你说这老头养蘑菇的实验室……”祁然用鞋尖拨弄着全息投影，“能不能种出会发极光的海藻纤维？”
当他们在城郊找到那间伪装成废弃泳池的实验室时，夕阳正把培养槽里的螺旋藻染成琥珀色。
孙专家从两米高的荧光水母帘后钻出来，防护服上跳动着实时污染指数。
“祁先生来得正好！”他不由分说把两人按进生物扫描舱，“你们身上携带着0.3毫克微塑料，建议先用涡虫酶泡泡澡。”
季瑶的团扇在消毒雾气中自动撑开防护罩，祁然却盯着墙上那幅动态《千里江山图》出神——青绿山水竟是用不同酸碱度的藻类拼成的。
“您这培养液……能喝吗？”他指了指正在变色的试剂瓶。
“上个月刚帮啤酒厂研发过可食用包装膜。”孙专家弹了下培养槽，某只透明水母突然膨胀成酒杯形状，“不过祁总想要的，是能随着海水PH值变色的智能纤维？”
暮色降临时，祁然衬衫口袋里多了管会呼吸的菌丝样本。
实验室的玻璃穹顶透进来碎钻般的星光，他忽然对着空气比划：“如果把老宅的雨水过滤系统接入培养槽，让菌丝顺着青砖缝生长……”
季瑶的惊呼打断了他的构想。
貔貅不知何时扒开了孙专家给的资料箱，全息投影正在空中拼出一份二十年前的《纺织学报》。
某篇论文的配图上，年轻的刘设计师举着件霓裳羽衣，衣摆处的渐变色泽竟与今早的藻类纤维惊人相似。
祁然腕间的佛珠突然发烫，青铜罗盘在掌心震动。
他望着论文署名栏那个被划掉的名字，祠堂里祖先画像的叹息声仿佛又顺着数据流爬回了耳畔。
祁然的手指在全息投影上划出银河般的轨迹，智能佛珠将刘设计师近三个月的设计稿投射在香樟木会议桌上。
那些繁复的盘扣与刺绣在晨光中流转，突然被一团靛青色的菌丝样本吞噬——这是今早刚从孙专家实验室顺来的“说服道具”。
“祁总，您的龙井。”季瑶端着茶盏进来时，发梢沾着昨夜在实验室染上的荧光藻类。
她俯身整理文件时，领口的智能盘扣突然感应到剧烈心跳，在空气中投影出粉色预警波纹。
祁然慌忙抓起青铜罗盘盖住心跳投影：“这老物件最近总抽风...”话音未落，罗盘上的二十八宿突然逆向旋转，将整个会议室拖入全息幻境。
1927年的祁家染坊在数据流中重现，曾祖父正用铜锅熬煮茜草根，滚烫的汁液在虚拟空间漫成血色星河。
“您又启动祖传染色体共鸣了？”季瑶的团扇扫过幻境，1943年的弹壳旗袍扣叮叮当当掉在会议桌上。
她没注意到自己的珍珠耳坠勾住了祁然的领带，两人踉跄着跌进全息投影的蚕室。
数以万计的数码蚕啃食着菌丝桑叶，吐出的丝线竟自动编织成刘设计师年轻时的获奖作品。
智能貔貅突然撞破幻境，口中叼着的《纺织学报》投影在菌丝帷幕上。
祁然盯着二十年前论文里那个被划掉的名字，突然抓起正在变温的电子烟斗：“把新季度发布会场地改到老宅祠堂！”
市场部突然发来紧急弹窗时，祁然正蹲在智能更衣室里研究菌丝汉服。
全息投影里，赵竞争对手的发布会现场飘满暗金色传单，每张都印着祁氏祖宅的全息模型——标注着“骗取非遗补贴”的血红箭头正插在祠堂飞檐上。
“他们甚至做了AR游戏。”季瑶点开某个链接，手机里立刻蹦出像素风的貔貅，头顶顶着“打倒环保暴君”的对话框。
祁然腕间的佛珠突然过热，将游戏画面熔化成冒着青烟的代码。
陈调研员抱着平板冲进来时，祁然正在用祖传罗盘校准祠堂的全息投影。
“六家老客户要求暂缓秋装订单。”他调出客户们的虚拟形象，每个都套着半透明的犹豫指数框，“林夫人说...说不想穿着垃圾做的衣服打麻将。”
季瑶的团扇突然展开电磁屏障，将所有人裹进静音结界。
她指尖划过祁然衬衫第二颗纽扣，调出昨夜扫描的刘设计师工作日志：“您看这个时间戳，每次他画完设计稿都会在云文档里...”
“加密相册！”祁然突然撞翻菌丝样本罐，靛青色液体渗进地缝，竟沿着祠堂古老的排水系统爬成藤蔓图案。
当他用罗盘撬开西厢房的暗格时，成箱的丝绸废料里埋着件霓虹渐变的襦裙——正是论文里那件羽衣的实体版，袖口还别着1999年巴黎时装周的邀请函。
智能貔貅突然发出警报，祁然转头看见刘设计师站在月洞门前。
老人胸口的工牌闪着红光，手里攥着准备提交的辞呈，目光却死死粘在那件重见天日的襦裙上。
祠堂屋檐的铜铃无风自动，将二十年前的雨声摇进现实。
“当年他们说这是离经叛道。”刘设计师的指尖抚过襦裙上会呼吸的菌丝刺绣，“没想到你爷爷偷偷留着...”他忽然扯开中山装领口，锁骨处褪色的纹身竟是祁氏家徽与DNA链的融合图案。
季瑶的香水分子报警器突然响起，她转身看到全息地图上，代表老客户的星标正在逐个熄灭。
祁然却将青铜罗盘按在襦裙的智能刺绣上，菌丝触须立刻攀附古老纹路，在祠堂地面投射出覆盖整座城市的金色经络——每条都通往犹豫的客户坐标。
“祁总，林夫人的车己经到跨海大桥了。”秘书的虚拟影像突然从罗盘中心升起，“她说...想看看真正的垃圾怎么做成霓裳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