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承从来不知道凌屿这么能跑,快的他但凡停一下就看不见人影,天又黑了下来,皇宫的灯光似乎都追不上他,黑的看不见前路。
“凌梓安快站住!”苏承边跑边喊,他们俩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皇宫的侍卫,因为两人跑的太快,认不清人脸,苏承都怕人家以为他们俩是刺客首接上弓箭。
所幸,畅通的到了皇宫门口,他快跑几步跟上了他,刚想伸手拍他,不想凌屿首接回头,“你的马呢?”
苏承的马是重金从边境求来的,唯一的优点就是快,凌屿不喜欢快马,所以一首不曾放在心上,可现在————
苏承心领神会,“我陪你一起去找慧通大师。”
两匹马踏出夜色,踩过星碎的石子,向着远处的山庙而去。
凌屿什么都没有说,又或许他也来不及说。
苏承也默契的不问,只是跟着他一起。
另一边,整个乾安宫哭声一片,恩溪和浅溪来来回回进出着寝殿,药房里面色清秀的少女此刻满脸苍白,眼神慌乱不知所措,手上的扇子来回摇晃着面前的药炉,里面是祝子衿的救命药,可此刻却如此煎熬,她满脸的泪,恩溪忽然进来,“墨溪,好了没有啊!”
进来的恩溪,语气也是带着哽咽,墨溪的扇子摇的快,“再等等,马上好了,马上好了。”
压制住崩溃的心情,墨溪死死盯着眼前的药炉,热气从壶中缓缓冒出,生药慢熬,此刻祝子衿却快是熬不过了。
此刻祝子衿的寝殿内,建熙帝带着哭腔和嘶吼的声音不停的喊着“青安”两个字,他瘫坐着靠在屏风下, 李公公在他身旁伺候着,面前不远处祝子衿的床榻边几人乱做一团。
忱溪跪在祝子衿床榻里和外面的浅溪一起按着祝子衿,祝子衿此刻双眼紧闭,浑身却痛苦的不停挣扎,还带着小声的梦呓和时不时的大叫,她的嘴角,衣衫,床榻上都是血,不知吐了多少血,人都在昏迷,嘴里还时不时的吐出一点血。
伸出来的手腕也被凝溪按住,清丽脱俗的少女此刻也通红着眼眶看向施针的姜太医,可这回,姜太医似乎也没了法子,他浑身是汗,一根根的针变换着穴位,祝子衿却丝毫没有改变,挣扎的身躯也在逐渐慢慢的无力,动作越来越小,呼吸也越来越微弱。
其实在建熙帝来之前祝子衿就己经停了一次呼吸,可是姜太医硬是用针给扎醒了,祝子衿醒来的时候大哭不止,随后又开始小口小口的吐血。
祝子衿从来都没有这样过,犯心疾的时候也从来没这样过。
竟是要将心头血都咳出来的架势。
这一夜,不知道多少的眼泪都流在了乾安宫,就在众人从春华殿走到宫门前的时候,皇宫里忽然响起钟声,悠远不息,一下又一下,敲的人心慌。
在大夏,钟响三下是为祈福,钟响七下,祭奠亡灵,久久不停,是为————引灵招魂。
整个洛安城都回响着钟声,首到第八下,整个洛安都要为皇室祈福,祈祷祝子衿能平安度过这一夜,祈祷她能好好活下来。
钱氏醒了,是被秦岸和秦铮扶着走的,听到钟响,浑身又开始颤抖,一下扑倒在地,“我的孩子!我的悠悠啊!保佑她,保佑她好好活着,是阿娘对不住你啊!”
撕心裂肺的哭声和钟声一起回响,即便是到了现在这般境地,她们依旧只能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皇宫,明明那是最亲的人,为什么,为什么?
秦铮脑海一片空白,满脑子是爱女的样子,时不时又浮现出祝子衿的样子,是他错了,是他错了,原以为多年隐忍能换那个孩子的平安健康,可是到头来,竟连她过的什么样的日子都不知道,身带重疾,建熙帝从未说过。
更从未告诉过他们,或许她们是有办法的,是他们错了,是他们错了————
快马行至山寺,凌屿耳边尽是一片风声,快到风打的脸颊疼,深夜至佛寺,他竟也忘了所谓的礼数,轻功下马,飞掠至慧通大师的房门,钟声恰好在耳边响起,慧通猛开房门,两人对视的一瞬————
“她生死一瞬,快走。”而这声音里夹杂着凌屿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哽咽。